上周五，國家公務員考試報名結束。午飯過后，今年讀大三的小董站在校園路邊的海報欄前，看著上面大大小小的兼職廣告。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幅底邊已經卷起的大幅海報上。小董是一名公務員考試輔導機構的兼職校園代理。
事實上，跟著“國考熱”一起忙碌起來的不只是想做兼職的大學生，培訓、輔導書、網校是公考行業公認的盈利“三駕馬車”。從終端書店到培訓機構講師，幾乎所有能與“國考”掛鉤的行業都緊鑼密鼓地忙碌起來，為的就是在這股熱潮中大賺一筆。
“一駕馬車”——培訓
校園代理 每報一人提成15%
小董今年在中國農業大學讀大三。他看到的是一家公務員培訓機構的海報，上面既沒有培訓課程的開課時間、課程種類、收費等列表，也沒有公務員培訓機構海報上經常出現的名師推薦等搶眼信息，有的只是印得極大的該培訓機構的名稱，占據了整張海報約70%的版面。看到海報底邊寫著“長期招校園代理”，小董拿出手機，撥通了海報上的電話號碼。“請問您家現在還招校園代理嗎？”小董問道。
海報上除了北京地區聯系電話，還有山東、河南等地區的聯系電話，并有以400開頭的全國統一熱線電話、北京地區的咨詢QQ號碼。事實上，即便是通過QQ與之咨詢應聘校園代理一事，對方的第一反應也是“你那里現在有學生報名嗎？”隨后便要求咨詢者留下姓名、聯系方式，稱“會做好記錄”。所謂“校園代理”，實際上更像是“信息收集員”——只需要把報名學生的姓名和聯系方式及時匯報給培訓機構便完成了任務，“工資”根據名單里最終交錢上課的學生人數來定，“5個以內的學員信息提成是學費的15%，5個或5個以上的提成是20%”。
這讓小董有些興奮：“別的校園代理都要自己擺桌子支攤兒，這個竟然這么省心就能賺到錢！”隨后，他在該機構網站上看了課程設置和費用，明顯比其他知名機構便宜，“拿沖刺班來說，每人學費380塊錢，每個人身上至少能提50多塊錢，錢少但賺得容易啊。”盡管如此，小董還是覺得不放心，決定再看看，“以前沒聽說過這家，沒名氣，萬一是皮包公司怎么辦？連上崗前培訓、支攤兒的功夫都省了，這家可真能壓縮成本。”
小機構 靠通過率“蒙”到高額學費
賈亮(化名)已經在公務員考試輔導行業工作了五六年，小董咨詢過的那家輔導機構，在他的眼中是個“小機構”。在業內，華圖、中公等規模較大的培訓機構普遍被看成是“正規軍”，占據了大部分公考培訓市場，其他規模和影響力都較小的機構則被歸入“小機構”的梯隊，“一種雖然叫小機構，但依托于一些單位、也有一定的規模，還有一種是一些事業單位，依托自己的資源在做培訓。”賈亮說，這類小機構已經形成了“買場地、找老師、借用教材”的生存模式，“他們不用在培養師資、搞教材研究方面花錢，一般都是對大的培訓機構出的教材進行二次整合，也就是把里面的內容換個說法什么的，這樣教材方面又省下一大筆錢。老師方面，只要找一些一般的老師就足夠應付了。”
目前，最能讓小機構賺錢的課程模式是“簽約班”，即考生報名后先免費上課，等到考生順利通過面試成為公務員后，再按與培訓方簽訂的合約繳納培訓費用。實際上，這是讓小機構“穩賺不賠”的模式。“公務員考試的錄取比例在那里，它有一個自然通過率，各省公務員考試是三比一，國考是三比一或五比一，也就是說，即便這些小機構用一般的師資講課，他們也能蒙到考上的學生。”
基于此，賈亮算了一筆賬。以北京地區為例，假設一家小機構招生100人，“即便老師的課沒效果，正常情況下也有30個能考上”。簽約班的價格普遍較貴，如果每人收2萬元，那么將有60萬元進賬，而在北京比較偏遠的地方，“一間100人的教室，一天的租金500至600塊錢，6天課程它的場地成本是3000塊左右。”師資方面的成本則要“看老師的質量”，“如果是還沒出名的老師，上5天課也就五六千塊錢，如果是行業內的名師就有可能五五分賬，或者四六分賬。”賈亮坦言，還有“更省錢的模式”——“有的小機構連門店都沒有，只在國考前一個月的高峰期進行招生，高峰期一過公司就沒了。”
北京地區這樣的小機構已經很少，但每年還是有不少學生上了這些小機構的“圈套”。賈亮說，他知道的這類考生當中最“糟心”的經歷是，明明在北京報了名，最后卻因為“報名人數少”被安排到山東省與其他考生“合班”上課，而出現經濟糾紛后考生除了后悔根本無能為力。
“二駕馬車”——輔導書
內部講義每頁成本幾分錢
隨著“國考”臨近，書店老板周雯(化名)開始忙著給公務員考試用書安排擺放位置、騰挪空間。她表示，公務員考試輔導書“利潤很大”，“基本做書的成本也就是定價的一兩成，進貨是四折五折的價，按七折八折的價賣，還有一半的利潤呢。”而對于不同“系列”的輔導書，周雯直言，“公務員的書一年改版一次，具體內容我們也沒仔細對比過，大概就是加點國家的新政策還有上次考試的真題，但是系列很多，公務員的書賣的是人家公司做的品牌，不一定只跟一個出版社合作，這么大的市場，出版社也想分分錢啊，每年一到上新書的時候，學生們都是來搶的，多火爆啊！”在周雯看來，公考輔導書的搶購熱潮已經近在咫尺。
培訓、輔導書、網校是公考行業公認的盈利“三駕馬車”。目前在公考培訓市場上占主導地位的華圖教育便是從做教輔圖書起步，在考生中口碑較好的還有中公等品牌。華圖教育老師李曼卿表示，小機構雖然也可以找老師對輔導書內容進行“二次加工”，但卻無法攻入已經被大機構搶占的書店，從而沒有銷售渠道，而單純依靠網絡售賣、攤點售賣和課程捆綁推銷的方式又不能帶來巨大利潤，所以公考輔導書成了只有大機構才能踏足的領地。“做書，送印廠的成本比較高，一本定價50塊錢的書，成本在10至20塊錢之間，如果印1萬冊要花10萬，印10萬冊就是100萬，印完以后還要打通環節才能進書店，這個也是成本，很多小機構它一年的營業額也就是100萬，所以小機構做書的很少。”
因此，小機構選擇了其他的方式從輔導書市場中分一杯羹，“要么借用，要么出內部講義。”李曼卿口中的“借用”，其實就是對已經出版發行的輔導書進行“改編”，“在公考里面無論是申論還是行測都是做題，做法就那么幾種，我叫一個名字，你叫一個名字，甚至連解題方法和思路都照抄，只是換一種說法，這么做，小機構不用在研發教材方面投入資金，只要找些老師來改編就行了，編一套幾萬到幾十萬不等。”如果小機構想進一步節省成本，則會采取“內部講義”的形式，“那就更便宜了，批量印的話，一頁才幾分錢。”
“三駕馬車”——網校
“場地費和講課費都省了”
在規模較大的公考培訓機構里，課程輔導分為面授和網校兩種方式。所謂網校，是培訓機構把講師授課的內容攝錄下來，以視頻教程的形式售賣給未選擇面授又有聽課需求的考生。與面授班講課方式不同，網校授課的講課方式“更照顧看視頻上課的學生的需求”，在語速、語氣方面均有不同。
有業內人士表示，這種針對在職考生設計的授課方式，比起面授班來說成本更低，“最直觀的是沒有場地費，而且如果機構不夠用心，甚至可以直接把面授的視頻放到網上賣，本來也是要給講師發工資，講師在哪兒講不是講呢？這么一來，場地費和講課費都省了。”
公考培訓——利潤
幾十億元“蛋糕”被分吃
在業內人士看來，2008年是公務員培訓市場由冷轉熱的時間節點。2008年以前是公務員培訓市場的萌芽階段，“行業利潤率低，社會關注度、了解度不夠”。2008年，“國考熱”全面爆發，報考人數由80萬人增長到150萬，“行業一直處于爆發性增長狀態。”毫無疑問的是，無論是大機構還是小機構，都已經在“國考熱”中賺的盆滿缽滿。
華圖教育老師李曼卿表示，相關數據顯示，2011年整個教育行業的市場規模在9000至1萬億元左右，中小學培訓和公考培訓是其中增長最迅猛的部分，利潤率遠遠超過其他行業。“但在教育培訓行業里，市場規模最大的是中小學培訓，約為三千億，其次是新東方等外語培訓以及職業類培訓，公考行業只是一個很小的分支，市場規模在幾十個億左右。”換言之，在“國考熱”推動下的公考行業還遠未成為教育培訓行業里的“支柱”。習楠
(編輯:童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