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在賽場上救回“看似不可能”的險球，自由人張娜在星光熠熠的中國女排“黃金一代”中，被稱為女排“不死鳥”；如今退役多年，37歲的張娜又出現在全運會群眾體育項目比賽中，以一名女足運動員的身份。

天津體育代表人物張娜成為本屆全運會火炬手。（張娜供圖）

　　這是張娜第四次站在全運會的賽場上，距離上一次征戰全運會已經時隔8年。這期間她經歷了頗為豐富的身份轉變：從前，她是中國女排、天津女排的絕對主力，把全國冠軍、亞洲冠軍、世界杯冠軍、奧運會冠軍全部收入囊中；現在，她的身份是南開中學副校長、學生們口中的“張老師”。

　　但無論身份如何變化，張娜從未給自己的運動生涯畫上句號。離開排球場，踏上綠茵場，她又成為津門女子足球隊的一名業余運動員。張娜在朋友圈寫道，“只因熱愛，37歲歸來。”

　　今年天津全運會與往屆相比的一大創舉，就是引入了19個群眾比賽項目，這也吸引了張娜，她報名參加了全運會的業余足球賽。

　　“我對足球不陌生。”張娜告訴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她一直喜歡足球，以前打排球時也把踢足球當成熱身運動。平時，張娜常和幾個退役的女足運動員一起踢球，“主要目的是讓自己跑起來，鍛煉身體。”

　　這一次，這位前中國女排國手把超強的運動天賦從“手”轉移到了“腳”上，在選拔賽中，她以一粒進球完成了全運會選拔賽首秀，幫助球隊晉級決賽。張娜告訴記者，從前打排球，自己是進攻型選手，后來轉型為自由人，“現在踢足球，我是沖在最前面的前鋒，特別享受那種沖鋒陷陣的感覺。”

　　果然在后來的比賽中，張娜上演了“帽子戲法”連中三元，實現了射手夢，用她自己的話說，“挑射、推射、點球，我用三粒進球完成了不可思議的跨界征程。”

　　從職業到業余，張娜運動員生涯的轉變，也恰恰印證了中國體育這艘巨輪在改革進程中的堅定轉向。從現在起，聚光燈從競技體育場上的冠軍身上，投射到學校、社區運動場上的普通人。

　　全運會的女排比賽，張娜幾乎每場都到現場為天津隊加油助威。“這次沒能衛冕，但隊員們敢打敢拼，盡了全力，女排精神一直都在！”作為土生土長的天津人，張娜已經和天津女排血脈相連。

　　張娜曾連續三屆代表天津女排參加全運會比賽，經歷了天津女排從低谷走向鼎盛的艱難過程，她堅信，“只要天津女排的精神在，一定會再創輝煌！”

　　如果把張娜的全運會女排經歷當作參照，那么她恰好經歷了天津女排從起步期，到上升期，再到成熟期的發展歷程。

　　20年前第八屆上海全運會，是張娜隨天津女排第一次亮相全運會賽場，“那時我才17歲，沒打上主力，是個小替補”，彼時的天津女排很像年輕時的張娜，各方面均顯稚嫩，甚至談不上嶄露頭角，“那一次，我們只得了第10名”。

　　4年后，天津女排人員逐漸齊整，老中青三代球員形成梯隊，在廣州全運會上取得了第五名。2005年第十屆全運會，天津女排技戰術成熟、人員配備合理，其中有3名隊員是雅典奧運會冠軍隊成員，狀態極佳，“那是天津女排第一次雄霸賽場，狂勝八一隊，拿下首個全運會冠軍”，此后天津隊實現了全運會三連冠。

　　與此同時，在全國女排聯賽20年歷史中，天津女排也創造了至今無人超越的“十冠王”的傳奇。

　　事實上，屢戰屢勝的天津女排一直都缺少主攻能力強的大明星球員，在很多時候，都是以弱勝強。不過天津女排擅長“專”和“精”，教練王寶泉就說過，“強攻不行，就拼快攻；快攻不靈，就拼網前；網前失效，就拼防守；防守不住，就拼意志。對手總有拼不過的時候，勝利又回到天津隊一邊。”

　　在持續不斷的拉鋸戰中，天津女排總是能磨掉對方的耐心，這種骨子里的韌性和執著，在張娜身上展現到了極致。“那時候我們女排練球很苦，訓練場比較老舊，也沒有空調，可大家沒有一句怨言，特別團結。”很多人都記得，張娜曾倒地用腳將球勾射過2米25高的球網，她也曾無數次飛出場邊救球。張娜說，這種“打不垮、不服輸”的勁頭，再大困難也保持向上的姿態，就是天津女排最大的精神力量。

　　“十冠王”的天津女排成為天津這個城市的一張名片。在天津，女排的球迷非常多，他們愛看球、懂女排。說起天津女排，球迷們特別自豪，“看天津隊打球，不管多困難，球總能回到場上。”在天津女排的主場人民體育館，每逢女排比賽，場場爆滿。

　　天津人對女排的偏愛，從全運會火炬傳遞中便可見一斑。奧運冠軍、女排隊員魏秋月作為第一棒火炬手開啟火炬傳遞，而張娜則作為火炬傳遞最后一站的最后一棒火炬手點燃了圣火盆，張娜說，“這是天津人民對女排精神的認可，我將帶著這種精神繼續投入到工作中，也希望這種精神能感染更多人。”

　　退役后，張娜到南開中學擔任副校長，她愿意給學生們上排球課，喜歡聽孩子們喊她“張老師”。自從她開了排球課，全校選修排球的學生多了好幾倍。課上，她給學生們講得最多的不是技巧，而是教他們理解“團隊”的概念，讓學生們清楚個人在團隊中的意義以及女排的精神，“我想，這些內容才是可以讓孩子們受益終生的。”

　　從職業運動員到教育工作者，張娜肩上的擔子并沒有絲毫減輕，如何讓青少年一代能更多參與運動，享受運動帶來的幸福感，是她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張娜的思考在這屆全運會上找到了答案。“今年全運會的變化讓我驚喜，’全運惠民，健康中國’，就是讓每一個普通人都參與進來。”

　　聽說張娜在全運會上“跨界”女足，這些天，她的學生們總會跑來問，“張老師，您怎么去踢足球了？”而張娜總是笑瞇瞇地回答，“我都能從零開始，你們也可以！運動，從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記者胡春艷